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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犬-1(双关,年下,关宏宇/关宏峰)

关宏宇的行为模式从小到大都和他的双胞胎哥哥完全不一样。
从小学开始,他的哥哥关宏峰就是个沉稳懂事的孩子,每科的成绩都是优秀。而关宏宇则长时间在外打架斗殴,还没上初中就学会了敲诈勒索,至于成绩嘛,除了体育,其他科目只要他能拿一次良好,就够关妈妈放几串鞭炮庆祝一阵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方面他俩完全不同。
那就是交女朋友。
关宏宇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知道怎么让班上的女孩子脸红了。上了初中,身边的女朋友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一次甚至带了一位刚交往没多久的女友回家拍拖,接吻的时候恰好被回到家的关宏峰和关妈妈撞见。关宏宇记得那天关妈妈叫他把那女孩子送走之后,给他还有他哥上了一堂青春期性教育课。具体教了什么,他早忘光了,唯一记得的是关宏峰从头到尾沉默不语,那天一晚上都对他黑着脸。
凭什么呐。
关宏宇当时很委屈。不就是在女孩子眼里我魅力比较大,这也算是我难得的长处和优点了,承认一下有那么难吗。
的确,和关宏宇不一样,关宏峰的感情生活就是一张白纸,并且就一直这么洁白无瑕了二十年。
"你说你俩这是图啥。"出事那天夜里,关家二姑妈在街上遇见下了班的关宏宇,热情地拉着他唠嗑,说着说着就感慨上了,"你哥,成绩那么优秀,上什么大学不好哇,那警校出来了就又走上你父亲的老路。你也是,虽说成绩差,那也不是没有学校上,何必去报武警学院。你看看,被人栽赃了一个灭门案。哎哟我的老天啊,你不知道你被通缉的时候警察来我们家多少次了。还好最后是洗清了冤屈。不然我怎么跟我去世的大哥交代啊。”
二姑妈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看得关宏宇心里有些难过。
“没事。都过去了。”他假装毫不在意二姑妈说的话,“你看,我俩这不好好的嘛。我还升职了呢,现在是墨城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了,我爸会为我俩骄傲的。”
他拍拍胸脯,这番话说的就特别有架势。
“哎,我也就是说说…”二姑妈看着他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目光里也透露出一丝欣慰,“你们兄弟俩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只希望你俩平平安安的,刑警这职业毕竟危险。你有好身手,我倒是省心。可你哥…”
关宏宇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在为关宏峰担心了,毕竟他哥从小就乖,深得七大姑八大姨的喜欢。
“我哥你就更别担心了,长丰支队那堆人恨不得把他当太上皇供着。这个月市里五起大案,四起是他破的,手还伸到海港支队,气得那个赵馨诚直骂手下饭桶。”
二姑妈听他吹得天花乱坠,不由地也放下心来,又磕了几句家长里短,提上刚买的豆芽菜和他挥手拜拜了。
关宏宇这才得空,买了两斤速冻水饺,往他哥的房子里赶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那段共用一个身份的日子,还是关宏宇不放心他哥哥下班后的人身安全,总之他俩还是住在一起。
早上一起出门,晚上就说不准了,长丰支队那边重案积压了不少,关宏峰经常很晚回家,有时候还通宵加班。关宏宇所在的墨城区派出所平时也就处理个流氓打架斗殴,夫妻闹矛盾,老大爷丢钱包之类的小事,所以关宏宇总是比他哥早回家。
关宏宇就喜欢上了给他哥做饭。
【晚上想吃点什么?】
他想起今早换衣服出门的时候他问关宏峰。
【晚上不一定回得来。】关宏峰冷漠地瞅了瞅他的嬉皮笑脸,把围巾挂在脖子上,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哎,你等等我。】这边他才穿上外套,头发都没打理,锅盖一样贴在脑门上,见到关宏峰头也不回,于是只能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颠儿颠儿地跟在他哥的身边。
【我们又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你为什么每天都跟着我出门?】关宏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关宏宇跟着也爬了进去。
这还不够明摆吗。他在心里骂道。灭门案的主谋到现在还没落网,你关队长就是人家报仇的活靶子呀。再加上那,那,那什么黑暗恐惧症。要不是周巡承诺每晚送你回来,我他妈还得去接你。
不过他只翻了个白眼,这番话并没有说出口。
【哎,哥,你还没回答我,晚上吃啥呢。】
【就饺子吧。】
【啊?饺子?】关宏宇挠挠头,饺子让他想起了耳光。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关宏峰似乎看到了他傻楞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扬,笑了。
关宏宇想着那抹淡淡的笑,心里美滋滋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烧水下饺子。
饺子煮好了,他捞了两大碗,配好了香油米醋蒜末子,这才想起给他哥打电话。
拨号音长长久久地响着,末了转入一段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
关宏宇掐了电话,吞了一粒饺子,重拨了关宏峰的号码。
还是没人接听。
得,又在忙碌了。这事常有,他也心大。电话一放,他把自己的那碟香油米醋倒进其中一碗饺子里,胡乱一拌,吃得齿颊生香。
大半碗下肚之后,他再次拨打了电话。
还是没人接。
这下他有些急了,一个电话打给了长丰支队爬上了支队长的位置又自愿降为副支队长就为了能跟着关宏峰的周巡。
"喂,我找我哥。怎么回事啊,不按时回家吃饭也不打声招呼,饺子都快粘成一团了。"电话一接通,他就大声嚷嚷起来。
"关宏宇。"周巡平时说话趾高气扬的,关宏宇鲜少听见他这样压得又低又沉的声音,这叫他的心一紧,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上来。
"我哥呢?"他压低声音问道。
"被绑了。"
"操。"
关宏宇一摔筷子,站了起来。
"施广陵那帮人下的手。"
"周巡你他妈的,你答应我什么来的!"
"我们这不在办一桩无头尸案嘛,老关他去小月河下游找线索,支队人手不够,只有周舒桐跟他一起去,小周说老关要她去问附近的村民有没有目击者,而老关自己则留在河道边勘查遗落的线索。小周回到河边,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只剩一条围巾…然后我们接到了施广陵的电话…"
"你别跟我废话。"关宏宇几乎是抖着心脏听完周巡的这番叙述,他咬牙切齿,用肩膀和脸卡住手机穿外套,"我哥要是有什么事,我把长丰支队给你拆了。"
那头周巡叹了一口气,"我们会尽力的。"
"我现在过去。"关宏宇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门,打了辆出租车就直奔支队。
他的脑子很乱,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关宏峰在黑暗中那副哆嗦惊恐的样子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213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关宏峰的黑暗恐惧症却并没有好转,他发誓过他不会再让他沾染黑暗,可是现在,他甚至丢了他…
关宏宇用颤抖的手摸着下巴,这段十分钟的车程他觉得有十个小时那么漫长。
“施广陵要什么?”冲进开会的办公室,他劈头盖脸地问周巡。
周巡顶着两个黑眼圈,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见到是他,掐了手里的烟,吐了一口微弱的气,“他要…”
“都给他,他要什么都给他!只要能换回我哥,我什么都愿意付。”关宏宇越说越激动,“我哥他,你知道的,黑暗恐惧症还没好…现在天已经黑了,再不救他回来他会休克的…你快点答应施广陵…”
“关宏宇!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轮不到你来指导!”一名老者站了起来,关宏宇认得他,是市局的白局长。能让市局局长亲自来支队坐镇,可见他们把这个案子看得多重。
“他要出境。“周巡淡漠地对他说道,“他知道只要他还留在国内一定会落网,所以他要求乘机去美国。”
“呵…呵呵…”关宏宇愣了一会,才抽搐着嘴角发出几声冷笑,“那你们倒是让他出境啊。上网买机票哇。“
“关宏宇!”白寅尚一拍桌子,“我们会救出你哥,你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就别在这添乱。不然我立刻赶你回家!”
关宏宇抽了抽鼻子,顿时像泄了气似的,栽进一张椅子当中,眼圈一红,泪花就在里面打转。
周巡给他递了一支烟。
“半个小时前我接到电话,是用你哥的手机打过来的。当时我们已经知道你哥是被人带走的,所以我一看到号码就录了音。"周巡摁了录音系统的开关,"你听一下吧。"
"周副支队长,关宏峰在我的手上。"施广陵的声音一放出来,关宏宇就攥紧了拳头,"你知道什么是绑架案,我就不废话了。五个小时之内我要出境,要搭乘客机去洛杉矶,具体怎么操作,给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再打电话。另外,不要白费力气找我,关宏峰并没有跟我在一起。如果我五个小时没能出境,或者一天之后我没能到洛杉矶,我就撕票。你一定不想见到你关队长的尸体吧?再联络。"
"十点半有一趟航班,是从首都飞往洛杉矶的。津港到北京一个多小时,五个小时之内要去洛杉矶,就只有这趟航班了。"周巡顺着施广陵的话给关宏宇解释。
"你们给他买机票了吗?"关宏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施广陵的第二个电话快要来了。
"我们联系了民航局。让他搭乘这趟飞机。"白寅尚接过了话,"我们会派人跟这一趟航班。"
说完以后,他自言自语了起来:"为什么是这一趟航班?"
"您是说,为什么是洛杉矶吗?"一直坐在旁边的周舒桐这个时候突然说话了,关宏宇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的眼圈比他的还要红。
白寅尚摆了摆手,就在这时,周巡的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的来电号码是关宏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白寅尚示意周巡接电话。
"喂。"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施广陵问道,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背景音有些嘈杂。
"准备好了。你可以搭乘晚上十点半北京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你也知道什么是绑架案。证明一下关宏峰还活着,不然你飞不出去。"
"刚刚录了一段,上传优酷了,你搜一下关宏峰。"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录了一段然后就把他杀了?你别蒙人啊。"
"放心吧,每隔半小时会有人上传一段,等我平安到美国,确定没人跟着我,我就发消息让我的人把关宏峰放了。否则你们只能见到他的尸体。"施广陵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关宏宇抢过一台电脑,打开了优酷网,颤抖着点开了他找到的视频。
是一台夜视摄像机拍摄的画面。灰蒙蒙很不清晰。画面中只有一个墙角,关宏峰瘫在那里,睁大双眼,浑身不停地抖,仿佛深陷地狱。偶尔他转动头部,就可以拍到他的眼神,那副惊恐万状的眼神,让会议室里所有的男人都缄默了。周舒桐抽泣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明显。
关宏宇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块烙铁狠狠地压着,整个胸腔都在疼痛中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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